近日，欧盟委员会提出了一项较为激进的能源紧急计划，拟将电力公司和化石燃料公司盈利的1420亿欧元视为暴利所得，将其重新分配给近几个月由于电力账单飞涨而处境艰难的消费者。同时，通过强制性减少用电高峰时段用电需求5%的方式降低整体电力需求，目标是在2023年3月31日前，实现欧洲电力需求总体减少10%。
到目前为止，尽管能源成本高企，整个欧洲的电力需求只下降了2%。在电力价格最高的8月，电力需求较去年同期相比只下降了1%。建议方案中需求下降5%~10%非常有必要，对于家庭用电、企业用能以及整个欧洲经济发展而言，该计划将是一个丰碑式的任务。如果能够实现，对于欧洲电力价格以及电力需求压力而言将是一个有效缓解。
欧盟此次提出的紧急市场干预措施，包括三项主要措施以及多项附加内容。一是罕见的电力需求控减。在用电高峰期强制削减用电需求5%的提议，需要欧盟成员国家在用电高峰时段，也就是电价最高的时段降低用电需求，减少用电时间10%。这意味着今年12月1日至2023年3月31日的时间段里减少用电时间10%。二是对于超边际电力供应商采取暂时的收入上限。那些使用可再生能源、核能和褐煤作为原料的发电企业，发电成本低于使用天然气发电收入上限将会被控制。欧盟计划采取每兆瓦时180欧元的上限，多余的收入将被欧盟成员国家收集用来补贴消费者，削减他们的能源账单。估计这项措施可以帮助欧盟收集1170亿欧元用于再分配。三是针对原油、天然气、煤炭和炼制行业化石能源发电企业临时征收额外利润税。如果这些企业的利润超过2018年以来过去3年平均利润的20%，超额部分将被征收33%的额外利润税。这项措施估计会为欧盟国家收集到220亿欧元。
毫无疑问，1170亿欧元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由此存在不少质疑和问题。
第一，直接给予电力和天然气等能源产品价格上限的潜在市场干预存在较大质疑。尽管这个问题近期已经多次在欧盟内部讨论，认为这将从基础层面破坏欧洲的能源供需平衡，也不利于解决市场天然气短缺的基本缺陷。但有声音还是认为，直接采取价格上限的方式不能节省天然气和电力消费，因此不会降低电力需求，可能会使能源形势变得更糟。但是，欧盟提出这些措施的思路在于，实行价格上限可以更好地满足欧洲能源供给目标，并没有破坏欧洲能源市场的供需基本面，而且可以确保终端用户在能源价格高企的情景下得到一些帮助和补贴。
第二，对取得超边际收入的企业采取价格上限的做法，与不实施市场干预相比到底是更好还是更坏。从经济学角度分析，限制利润将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市场失灵。欧盟的观点是，在现阶段确保消费者能够支付电力账单比让电力企业获取市场超额利润更为重要。
尽管还有不少细节方面的质疑需要消除，但考虑到这项市场干预是短期行为，为此被欧盟内部基本认可。如果这些现金用于可再生能源发电，以太阳能光伏发电为例，预计可以产生121吉瓦的发电能力，足够满足类似波兰这样国家一年对火力发电的消费需求。因为整个欧洲现有太阳能、光伏发电的能力也就是160吉瓦。所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实行了这个从未有过的干预计划可以产生可观的收入。如果能源危机持续，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欧盟及各国政府可能继续在能源成本控制和市场干预方面走得更远、力度更大。
（供职于中石油规划总院，长期从事能源经济、公司战略、经济评价和资产并购）
